第十章 信送人

宿敌，紫姬。

    但是，她不是早在大禹的时候就魂飞魄散了吗？

    穆云歌手指轻轻点着笔管，眼睛轻轻的眯起来，如果她没有记错。

    紫姬不是早在大禹的时候就魂飞魄散了吗？她还清晰的记得，紫姬的身躯幻化做流光的时候。她最后望向她那哀怨又带着记恨的眼神，她当时打了一个冷战，仿佛听见紫姬说，“我终究会回来的。”

    穆云歌自古作事向来问心，极少采用欺瞒的手段，只有少数的几次，乃是不得已而为之。

    而紫姬的事情，就是那少数几次之一。

    当时紫姬乃是蛟蛇修炼成妖，在上古的时候，仙和妖的界限没有那么分明。只要没有被天庭册封的，统称为妖。也就是说，穆云歌和顾连璧的前身，也是妖身。但是唯一有分别得是根据什么而得妖身。

    如果是人身而得妖身，就只要做出一些业绩，很容易会被登记在仙籍。

    从此获得飞升人天的资格，但是若是草木禽兽所修成的精怪，由于先天有所偏差，所以往往都要积攒功德几百年以后才可以飞天。

    而紫姬就是那个时候来帮助大禹的。

    她初来的时候有些冷傲孤僻，但是后来性情却渐渐柔和。并且一直跟雀扇和虎符的持有者在一起。

    在上古的时候，人身分很多魂图。他们多打造出玉器，把魂图的一些力量注入其中，成为法器，一旦危机的时候可以动用。雀扇和虎符，也间接预示着他们的魂图是孔雀和老虎。

    紫姬本身是兽类，所以她动用灵力轻而易举，并不需要法器。

    但是她很喜欢她们的法器，特地用玉给自己打造了一个笛子。

    有空的时候，就吹奏玉笛。那时候紫姬的玉笛声的确很美，穆云歌以为他们三个会想那时一样开开心心的过下去。

    直到有一天，她远远地仿佛看到紫姬和虎符之间爆发了激烈的争吵，虎符那时也还是一副冷面傲娇的性子。

    说不几句，就扬长而去。留下紫姬在身后有些黯然神伤。

    直到很久以后，穆云歌才知道，那时候紫姬对虎符告白了。但是虎符心思并不在情爱，对于修仙的他们来说，对人间的情感极其淡漠。

    后来紫姬找穆云歌帮忙劝说。穆云歌硬着头皮冲上去，然后被眼刀甩下来。

    最后虎符被缠得十分烦躁，直接告诉紫姬，自己与雀扇早已定下百年之好，不论成仙得道，还是生世轮转都会在一起。

    紫姬如同晴天霹雳，她并不介意虎符的拒绝，却嫉恨上穆云歌的欺骗。

    从此以后她的修行就有了心魔，最终修行退步，并且身上的魔气越来越压制不住。最后，引起了大禹的注意，在紫姬最后的一点良知的帮助下，打散她的修为，复归于天地。

    而那时的穆云歌曾经想过，如果早点告诉她真相。

    会不会她就不至于沦落到如此的境地。

    她也曾偶尔想起那之前的紫姬，一支玉笛，斜吹风雨。她是紫蛟，会用毒，但用毒的目的，却是救人。

    只有她的毒，才会打破穆云歌百毒不侵的体质。

    因为她对她的陨落，有着宿命的因果亏欠。

    是紫姬她，回来了？可是她在哪里呢？

    真辽的王宫，顾连城看完信之后，也露出轻轻的微笑。

    虽然只是些微的笑容，却仿佛滋润了最深处的心田。

    王世爻看着眼前的帝王，之前他虽然也怀着一丝畏惧之心。因为这里虽然是弹丸小国，但毕竟也是守卫森严的宫廷。

    而他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，真辽比起大明虽小，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，却轻而易举。

    他想想买下他的女子，有一种被人卖了的感觉。

    但这种感觉，在他看见真辽的天子的时候，却如雪遇春日一样融化了。

    眼前的人，有着与之前的王七分相似的眉眼。

    可是身上却有着迥然不同的气息。如果之前的王如同寒夜一般锐利，他就如春风一样温和。

    顾连城抬起头来，笑着“我只听过人送信，如今却看到信送人。”

    王世爻琢磨了一下，不知道怎么回答。

    顾连城笑道，“让你带信到我这里来的人，她还好吗？”

    顾连城所指的，自然是穆云歌。

    王世爻看来，却约莫是在指那位王府中的王爷了。

    于是他点点头。“王爷英明神武，自然是……极好的。”

    顾连城微微一动容，“你之前去过允王府？”

    “正是，那位小姐是如此吩咐的，让我去允王府找一位王爷。那位王爷让我来这里。既然信已经送到，那小民就告辞……”

    顾连城在他刚回答的时候，眼睛瞟过桌案上，允王病假的奏折。

    却猛然听见王世爻要走，“且慢，”他突然站了起来。